六十五、送妻上學
我守墓時,悟知世界的不好,是由於人根不良,人根的不良,是因母教失傳。古時,先有孟母之賢,才有孟子之聖。拿天時來說,小康世界,要變大同世界,就要有無數的賢妻良母,多生些孝子賢孫才好。可是那時的風氣,是重男輕女,女子很少讀書,以我的家鄉來說,竟沒有一個識字的女人,竟沒有一處女塾。女子不讀書,怎能明理,不明理怎能生賢子賢孫呢?我便立志要創辦女學。
我聽說,義縣雜木林子有女塾,便勸我妻去唸書,將來好辦學。我對她說:「妳把家裡的事放下,收拾收拾,我送你去上學。」她說:「我的年歲多了,你叫我去上學,是不對的。」我說:「妳有多少歲了呢?」她說:「已經三十八歲了!」我問她:「妳明年是幾歲?」她答說:「明年三十九了唷!」我說:「明年的妳不是三十七歲嗎?我以為明年是能把歲數算少,那就等歲數再少了,才送你上學,?然是越長越大,就要從急求學。」
我四十三歲春,趕?毛驢,送我妻往義縣雜木林子女塾去讀書,她騎在驢上,一面流淚,一面走著;我跟著驢,一面走路,一面快樂,笑世上的風俗,?令人可怕!現在的人,叫他學壞很容易,教他學好的?很難啊!
六十六、將軍夫人問命
我宣講善書,走到錦西(清錦西廳,屬錦州府治,今遼寧省錦西縣)高橋鎮。有位將軍夫人,因為將軍已死,又無子女,生活難度,問我說:「我自己想,我的前生,是沒有積德,不然怎麼將軍死後,家產也用光了,我竟落到這樣的地步?」我說:「妳前生若是沒有積德,今生不能當將軍夫人,於今這樣艱難,是你這輩子損去的。」她問:「我怎麼損去的呢?」我說:「將軍掌管全省的軍政大權,妳是一品夫人,就該明白全省婦女的道,領導全省婦女行善風,才算領起天命。譬如說,民間妯娌發生不合,弟婦告她大嫂,夫人應該怎樣審理呢?夫人說:「我不會判。」我說:「若按天命說,夫人接到告狀,先傳原告到堂,對她說:『妳大嫂一定是個刁婦,妳是受欺不過,才來告狀,可是妳在家裡,對於孝父母、敬丈夫、和妯娌都是怎樣實行的呢?妳說給我聽聽。她一定說不出來。這時,夫人給她說教婦德女道,把要點寫在紙上,對她說:『妳下去,好好唸熟,唸到會講時,我一定給妳做主。』叫侍女領下去,找個房間住下。再傳她大嫂上堂,對她說:『妳弟婦個性太剛強,好犯上,已經被我押起來了。妳把妳在家怎樣孝親助夫,和睦妯娌所行的道,講給我聽聽,我便給妳做主。』她也一定不會講,再給他講一遍,也叫她下去記熟,會講時,給她做主。三天後傳來過堂,問她們願意受罰,還是願意領賞,告訴她們,妯娌不合,兩個同要罰,各打五十大版。願意受賞的話,教妳們的道理各講一遍,從此改過向善,?家實行,再講給親友們聽,勸她們實行婦女道,妳們能這樣做,各賞銀子二十兩,做為工作費。她們一定願意息訟領賞?家,勸化鄉里,婦女們盡道,宣揚夫人的賢明,風俗一定會改變好。這才算領起將軍夫人的天命,天必加福。若不願全省婦女,只顧自己的家人,那是宿命。有的連家裡也不顧,只圖個人享樂,專研究吃、喝、穿、戴、?,是造陰命,就是不貪贓枉法,也損了天命啊!」
她才知道,從前全造了陰命,是自作自受,不該怨天尤人,深悔聽道太晚了。
六十七、受氣還樂
我在外宣講善書,有一次帶領十幾個人,走到錦州宣講堂,正趕上過年,人家不樂意招待。主管出來扯?長聲問:「你們是從那來呀!住那裡去呀!」我說:「這不錯呀!隨意吧!」晚上,我要求在那裡過年,人家不留,說是沒人做飯。我說:「我們帶來?師了。」人家怎樣說也不肯留。第二天早晨,主管沒法子,把我找過去說,給我們二十斤白麵,另給些香菇、冬粉,叫我們往別處過年。我問他:「總共值多少錢?」他說:「四吊多錢。」我說:「再多給我們幾個零錢湊個整數,我們好買鹽醬。」說完了話,吃早飯。這天早晨給我們煮的粥,燉了點鹹菜。我說:「你們怎麼不吃呢?」說完才想起來,人家過年,還有好菜飯呢?不要?誤人家吃飯,趕快吃完了,便領?人,拿東西,往羊圈子村去。一路上越想越好笑,想起來一句俗話:「有福之人腦袋大,無福之人大腦袋。」他們給了我們東西,還把我們趕出來,顯著沒有義氣,是「腦袋大」還是「大腦袋」呢?
人都跟我學道,能學會我這樣受氣還樂就成了。
六十八、化賑濟貧受天戒
我四十四歲那年,至善堂為辦義賑,請我幫助他們化賑救濟貧民,因為是義?,我便答應了。拿了一本「萬善同歸」的布施簿,到羊山、錦州、高橋、錦西各地,一面宣講善書,一面化賑。因為我總在這一帶講善書,從來沒有化過緣,大家看我拿此本布施化賑,都踴躍捐款,不到一個月,簿子就寫滿了。便向至善堂送款,走到半路,忽然四肢無力,倒在路邊了。我心想,這是怎麼?事?怎的不能動了呢?病得快要死。我想起神壇上,瘟神爺降諭說:「人怕我瘟神,瘟神最怕忠孝之人。」我為甚麼得了這瘟病呢?是那件事做錯了,老天爺不讓我動了呢?想來想去,才想明白,當初守墳明道時,我立志要辦女學,改種良民,重立人根。現在女學沒想辦,?來化緣濟貧,違背了天命,所以老天爺不讓了。我便向天說:「求求上天,從速賜我身病好了,今後專辦女學,不再化緣賑濟了。」說也奇怪,話說完了,立刻就站起來,續行走路。到了至善堂,把錢款和布施簿交清,聲明不再給他們化緣。他們百般要求我繼續幫忙,我亦費了不少唇舌,才擺脫掉。又到各地去宣講善書,每逢講完善書,便提倡辦女學的好處。
後來六家子宣講堂,聽我給至善堂,化了許多的錢,也三番兩次,求我幫他們化賑,我始終不予答應,無形中,又得罪了他們。從這次經驗,我才知道,錢不是好東西,誰見了它都眼紅。
六十九、試辦女義塾
我四十四歲那年,每逢講完善書,便提倡辦女義學,感動根德營子秦姓善東發心,願意出房子、桌、椅、食糧,設立學房。可是請不到女老師,我妻(白守坤)在娘家時,好唸佛經,所以認識幾個字,又在雜木林女塾,唸女書和烈女傳等書,我便叫她當女教師,我當承辦,如此開了學,學生最多時,竟有六十名。大家都認為是奇事,成了鄉下人茶餘飯後的話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