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庸之解,何為而解也?蓋為論語言性,分性習而未剖理氣,故百餘年告子之徒出,而杞柳之性、湍水之性、及性惡之說興,而降衷之恆性昧矣!此乃論氣不論理,性體之所以不明也。是以孟子得孔門之正傳,起而救之以性善,是則是矣,然論理不論氣,而後起之情識未悉,故不達者,多以之為迂,理微難見,氣顯易知故也。迨至有宋濂洛諸儒輩出,補前賢之所未備,而性遂有本然氣質之別,理氣分清,較之前賢頗為詳盡,而又未嘗言及本然氣質二者,大本大源之所從來。其失意傳言,誦言忘味,志弋名利,無心聖賢者,固無足論,縱使有志,或於源頭未清,亦無從入手。論者不失於空言無憑,則失之以氣為理。賢關聖域淆然莫辨,人心道心混為一途,而精一執中之傳,已在若晦若明間矣。愚於是不揣固陋,因中庸之天性,大學之明德,闡明理天氣天,為理性氣性,人心道心之所自出,不令後之學者,生漫無入手,望洋而返之歎。斯解言理必本於河圖,驗之大地,即東西南、北不易之寒熱溫涼,推而至於性,分之四端萬善,使寂然不動,感而遂通之無極理天,燎然在目,再推無極之真,二五之精,妙合而凝,三五之體用費隱推,而至於河洛卦爻,理天氣天百王不易之大經大法,以實大人大體之用,則理周性命。人稟天理,天人一貫,賦畀稟受之際,鑿鑿可據,天與人合,人與天通,窮神達化,當前即是,不假強為。已入聖域,得其真傳,知所入手,盡性至命。雖理微道大,步步腳踏實地的,知不睹不聞、無聲無臭、體物不遺、洋洋如在者,到底為何事,即極深研幾,確有把柄,知聖賢心法,非漫漫無稽之空談,方知至靜不動之理。人得之為本然之性,降衷之性,性善之性,人生而靜之性,堯舜之不異眾人者也。若只言本然,不究氣質,雖無礙於明德率性之道,猶恐不足以惺未達者之心。故無極理天而後,又申明太極、陰陽、四象、八卦,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,一周之流行氣天。又復參之以星辰日月吉凶之性,以及旺相休咎生剋制化,萬分不齊之所以然。天氣如何分之與人為氣數之命,人何以得氣天之所命者,為氣質之性,以究壽夭窮通智愚賢否之所由來,方使理常氣變,燎若指掌。聖域賢關,燦如列眉,使有志為學者,不致有南轅北轍,莫知適從之惑,得其大本大源之所在,了然性命天道之微。由約入博,必令窮究經史子集,考驗古今國家之興廢,人事之得失,以及元會升降,世運變遷,天地終始,人物消息之顯。洞悉費隱,明中之體,廓大之量,入手以靜,了手以誠,通達本末,盡人合天,而內聖外王,明德新民,修道立教之綱領條目,治平位育之極致功效,有不外此而得者矣,此學庸二經之所以解也。區區管窺,未知是否,如有高明,乞賜指教。
時光緒二十一年陽月中浣之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