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教真派

第五章 相濟水火

  成夫人者,一陰一陽;生夫人者,一水一火。有有形之水火,有無形之水火。有形之水,曰腎精也;有形之火,曰心液也。孽書各種多以有形之水火亂批法門、求其既濟,此淺焉者也。其稍深之孽語則曰:非精水之水,乃天一之真水;又曰:非心液之火,乃乾陽之真火。種種孽言,害人非淺。

  夫無形之水火是何?水者靈也;火者氣也;相濟雲者,是氣靈相濟,不使氣自用事,靈失其權,氣雖發現,純貞純正、剛大不屈,細驗之,皆靈為之主持;兵刃不懼、鼎鑊不屈,雖曰氣主之,其實靈宰之也,豈庸人之血氣亂中、靈失主權,金革亦衽、君父亦犯,一派濁氣、無靈無慧之發現哉?此濁氣發現,是因靈未與氣相合,失相濟之功用,大者可作是比;小則如一言一行、一舉一動無相濟之功用,必有氣自用事、靈落旁所,造成種種之小失小過者,往往然也。欲求相濟之功,其法有四:

  一曰 定水火  二曰 平水火

  三曰 潛水火  四曰 辨水火

法分四端,其實則一:一者何?求無形無象之水火,勿陷丹道孽書有名有象之水火也。

 

一曰 定水火

  問:何為定水火?答曰:定者,定而不搖也。問者曰:何為定而不搖?答曰:庸人於無事時,靈不知住之何所,氣無時定而不搖;雖閒居無事、獨處一室,時雖定、境雖定,其人之氣未嘗定也。何也?吾知其人之呼吸必仍同與人共事之呼吸、身居市場之呼吸,未必如靜坐、默誦真言、誦至神凝靈現之呼吸也。故曰時雖定、境雖定,其人之火仍未定也;火不定,靈不呈,即水不定,水火不定,應物時,烏能氣居於外、靈主於中,無不相濟之患乎?故曰,首要定水火。

問者曰:定水火即定氣呈靈之謂。定法當何如乎?答曰:其法即誦真言,定氣息、凝靈神,三者合一,是為養丹,此法之外無他事矣。

問者曰:養丹是靜坐凝神,前章已詳言之矣,何必復立定水定火之條乎?答曰:前條乃言修功之法,此條正為闡孽書之亂談,亦可申養丹之功用,是為定水火。

 

二曰 平水火

  問:何為平水火?答曰:平者,平靜不動也。問者曰:何為平靜不動?答曰:凡人於無事時,獨處時,須修功、定氣、凝神以養丹,勤養此丹,氣則常定,靈則常呈;至此,水雖能定而不搖,尚未能平而不動。問者曰:何也?答曰:定者,是由靜坐默誦真言之力,使水火皆定而不搖;若不靜坐默誦真言以定之,其氣尚不能如水之平,其靈尚不能如日之顯。是於靜坐時能定,不靜坐時仍弗能定也,故既定猶要能平。平者,養此水火,雖不靜坐亦要平而不動也。問者曰:不靜坐時,養此水火亦要平而不動,其法安在?答曰:無他法。不能平,皆因未常定;能常定自能平;其法即在不求其平,常用能平之功可也。

問者曰:何為能平之功?答曰:無事則定,定即是平之種,播種灌溉,勤勤不懈,日久年深,由萌芽而生枝幹,長成能平之果實矣。故定為平之真功。若不播能定之佳種,先求能平之果實,無種求花,何異緣木求魚乎?不必望平,先去求定;能定,則平在中矣。問者曰:如是說來,只求定足矣,何必又言平乎?答曰:不使求平,因平非由求而得,乃由定而得也;既堅其求定之心,於坐能定時,仍當防應物時之不能定,故既定猶要能平,蓋定為閉目之功,平為睜目之功也。是為平水火。

 

三曰 潛水火

  問:何為潛水火?答曰:潛者,沉潛之謂。問者曰:何為沉潛?答曰:沉潛,不浮也。凡人於應物時,或事不恰我,或理不合中,皆為我動我氣,起我火、掩我靈、濁我水之外感也;我若弗能潛而不浮,則水隱於內、火騰於外,小過小失、大惡大愆,隨皆發現,故曰必當潛之,不使或浮。

問者曰:潛而不浮,法將安在?答曰:其法無他,即在無事時,常閉目以求定;有事時,睜目以求平。能定即能平,能定能平之功力至深,於悖逆之來,不求潛自能潛矣。問者曰:潛水火,在播種以求定,種播實結即能平,雖能定能平,而獨於事之悖逆、觸拂我心,雖欲潛其水火,其時其勢有不能自主者,欲潛不能潛,將何如乎?答曰:此理甚是!定平時,能由我作主之時際;拂逆時,不由我作主之關鍵。拂逆動火,不恰淆水,勢難自由,然欲潛其水火,使不能自主之時,獨能於此關鍵按其不能自由之勢力,潛藏其水火,其才其能,皆由素日久定久平之功得來。何也?急坡駿馬,勢難勒韁,庸人居此地步,必至顛蹶無疑。何也?非庸人之不慎,非庸人之不防,惟其時,駿馬急坡,勢難自主,此蹶應難為庸人罪也。而斯時若使趙國之王良,稱天下御馬之良工者,處其境、授其韁,吾知必能較庸人少其顛蹶,何也?其人練之者熟,故臨時勒之有力也,水火於不能自主、不能得潛之際,即駿馬之臨急坡也,熟其定平之功、養其定平之力,於不能自主之地步,又何能不似王良之能勒乎?蓋定為閉目之功,平為睜目之功,潛為怒目之功也,是謂之潛水火。

 

四曰 辨水火

  問:何為辨水火?答曰:辨者,辨之要詳,莫為丹道孽書所誤也。問者曰:三條水火,一閉目之功、一睜目之功、一怒目之功,分晰既詳,用功者皆知水是靈之別稱,火是氣之別名,雖丹道之孽書萬卷,吾己知水火之所指,又何待辨乎?答曰:噫!非余饒舌也,乃各門祖師誤著孽言,超後悔晚,言水言火,名目萬端;天一之水生於五夜,教人去取,要養靈蟬,言水者有此孽說。乾陽之火生於鼎爐,教人煉養,如煉真金,言火者有此孽談。是此誤路,真如花艷,庸人無知,書理又淺,妄起超心,求道學仙,至死不悟,皆因孽板,亂寫實跡,直說真傳,此等迷暗,何期見天?

  問者曰:前章有言,命吾管己,化吾一人,即稱補案;人人知化,即能見天,何必致慨,長聲一歎?答曰:世界眾人,清者無多,濁者實眾,是亦造化,難使相同。清者性清,修性易明;濁者氣蔽,體質掩靈,見此水火,初亦知用,日久無功,則陷邪徑,一披孽書,大快其情,按法一用,即有像生。於是信為神書,稱曰仙境,目此真道,反曰無憑。孽書又夥,年限又多,此杯清水,焉能救火?

  問者曰:如是說來,濁人用法,深信孽言,為何用功,即有孽像?此理不明,願求指言。答曰:濁人氣濁,體質不清,五官百骸,淤濁不靈,及一定坐,百像必生,非有實跡,皆是氣蒙;孽書點染,益助其矜。曰:吾見是像,將能入聖;吾得是形,將稱成功!其實濁氣蒙胸,靈透不能,若無孽書,則無考證,反來求靜,一步得門。誰想,祖師在世未慎,心多樸誠、人多中等,無孔教之仁理,無佛教之靜性,學淺識微、信意編成,只闡己見,未想害人,釀成大孽,萬件千層;濁人又多,一引即合,按法求功,似亦有憑,誤修一世,苦坐三更;功稍正者亦難見性,功若邪者罪孽非輕,誤己一世是屬小事,釀成孽者亂傳愚人,甚至暗藏邪法,禍國禍民,造罪孽者不必言,誤修功者實可歎!一人著書,萬世孽緣。

  問者曰:如是說來,濁人易誤,清者可明,留此真道渡彼清靈,濁人不醒,聽其自瘋。答曰:清者之靈,見此知悟,一坐心潛,萬山即過,說孔孟篇,探佛家言,學靜求性,意泰神安,靈慧永生,見理知研,道教真修,必得其傳;真水真火、孽法孽言,置之度外,靜求性天,辨別清楚,如鏡如鑒,當不似濁人務迷、務孽不返。問者曰:如是清者可教,濁者難為,任人自取,各隨其便?答曰:此說固是,誰為祖師化愆,尚望清者得道,挽化濁人,聽從與否,不必細分;隨時隨化、隨事隨言,日久年深,亦一明線,消除孽板,在此機關。問者曰:從今遵訓,挽化世人。答曰:只此八字,造孽非淺!問者曰:何也?答曰:以身教人,方有模樣,有此模樣,尚難瞻仰,空口去勸,何為機關?勸人先己,己立再言;勤勵己修,勤洗己靈,隨口指迷,方為造功。水火二字,辨別要清,己既能立,再指愚蒙,是謂之辨水火。

  四段水火,三條為重,後條輔行,為培己功。修道教者,既誤要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