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鳳儀善人思想集

卷一:王鳳儀善人行道實錄

第九章 興學受挫(1909年)

九十二、善德當歇業

  我聽王善人這樣說過:

  我四十七歲那年,就知道善德當要壞。我表侄李連城雖當承辦,因為我們都是莊稼人,做生意是外行,用人不當,請來的掌櫃們奢侈過度,還在暗中吞噬錢款。後來虧空了四萬多吊(合銀元三千元左右),無法經營,便歇業了。各財東(股東)和債主聽說當鋪歇業了,都來向我吵鬧責罵,長吁短歎。我也假裝愁眉不展的,一言不發,任憑他們吵嚷。我心裡可在暗自立志--事壞人可不能壞,我得借事成人,才算有道。等債主走後,我關上門便哈哈大笑,自己大聲說:饑荒呀,饑荒(債務)!人人都怕你,我可不怕你。別人遇著你發愁,所以你能吃人。我見了你樂,你不能把我怎的。

  【附記】劉振明棄家贖友

  我聽王善人這樣說過:

  劉振明是我在宣講堂時的老道友,他看我被善德當的饑荒累住,特意來向我說:你當初學羊角哀捨命全交救過楊柏,現在我也要學一輩古人。我問他:你學誰呢?他說:我要學吳保安棄家贖友劉振明便出賣他的家產,替我把當鋪欠人的零碎饑荒還清,餘下的損失,都是財東的股本。我把股東們請來,向他們聲明因為當初是我提倡的,一切虧累,將來歸我一人償還。善德當的事,才算告一段落。

  【附記】活佛一尊

  錦縣(今遼寧省錦縣)楊興屯,王天龍善東,光緒三十三年(1907年)創辦楊興屯女義學,辦學三年,債台高壘,請問善人怎麼辦?善人勸他結束辦善,變賣家產還清校債,出外勸善辦學。他照善人的話辦了,得以專心悟道,開了性,看見金色世界銀色世界,講演橫超三界說:天時已到,小康世界已經走到盡頭,大同世界,就要來到了。五倫是聖賢路,八德是上天梯。捨正路不走,有天梯不上,必定走到末路。人若一味地貪圖享受,被酒色財氣迷住,人慾橫流,綱常掃地,世界一定大亂,要想好就得學會橫超三界。人的性是天的分靈,呼吸地氣才有命,身是父母的分形。因為人是三界所生的,才有超出三界的本領。人的天性本是善良的,因為受氣稟所拘,物慾所蔽,才不明不靈了。心通地府,人心邪正,鬼神自知。心有私慾,便受外物引誘。人慾橫流,無所不為,六神無主,邪祟滿腔,就是鬼了。人的身子是個物,物與物合,容易習染不良嗜好,吃喝嫖賭抽,越染越深,只知有已,不知有人。像抽大煙的人,就是出賣妻女也不心疼,就不是人了。其實做人的道很簡單,人能本著善良的天性,在家孝父母,敬兄長,慈愛子女,自能勤勞工苦做,就染不上吃喝嫖賭煙的惡習。心存五倫之道,理能養心,恢復良知,去淨私慾,藉著行道(五倫之道),把性子練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,就恢復了天性。圓陀陀、光灼灼、無所不知、無所不曉,就超出了三界。心存五倫大道,身體力行,圓滿五常之德(仁義禮智信),這是橫超三界的妙法。能夠橫超三界,就是活佛一尊了。

  因為他遊行各地,專講橫超三界,所以人稱他為活佛一尊

  活佛一尊王天龍和王善人的容貌相似,聲音笑貌尤其一樣。

九十三、赴東三省勸善興學

  王善人說過:

  我接到我兒國華來信,說他在奉天省立師範學校考了第三名,我便往東三省去講道。他因學問得名是宿命,我講道化人是天命。這正是以天命包宿命,切不可使宿命大過天命。十月,我走到營口宣講堂,主管看我講善書很有人緣, 他對我說:你講善書勸人很感人,我每月給你八塊錢(銀元)薪水,你長期在這助講好了。我說:我是為勸人出來的,不是為賺錢來的。你就是一個月給我八十塊,我也不能長在這裡。

  我在營口宣講堂,遇見一位老道。我把我怎樣黑夜見白日,怎樣守墳守靈了三界和一切所作所為講給他聽,問他我有沒有做錯的地方?我怎麼受這大的打擊呢?他說我得的是道,經典上都有,做的也對。不過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道高一丈,魔在頭上,不受魔考哪能成道呢?勸我心裡不必恍惚。我受他這一鼓勵,更有了勇氣,又向海城方面走去。這年年底走到了騰鰲堡宣講堂。

  清宣統二年(1910年)王善人47歲

九十四、乞討訪道

  一九一零年正月,白勤、白儉、李趙璧、劉振明等,特地到東省來尋找我,到海城縣騰鰲堡才得相見。為了考察世風,瞭解民情,我和劉振明在三月間開始遊行訪道,不帶一文錢,實行乞討。由騰鰲堡起身往北省走,乞討三個月,走路二千里。每到應吃飯的時候,走進一個村子裡,看看那一家是富戶,到他家大門口等著,若有個小孩出來,我倆便上前問他姓什麼?求他把當家的請出來,見面時揖禮後,說明為的找飯吃。有的當家人招喚家人給盛幾碗飯來,我倆還要請求說:我們不是討飯為生的,是走道的討個方便,若有方便的地方,我們到屋裡吃點,因為在外面沒有吃慣。說到這裡,看主人有點為難的意思,便說:我們是求方便的,先生若有難處,我們就另到別人家去討去,這樣雙方都不作難。若能讓到屋裡,我倆便一面吃飯,一面注意他家人的精神狀態,倫常關係,就給他們隨時講講家道,他們都很願意聽,隨時隨地就結下緣了。遇到有病的,也可給他講病,這不是邊走邊學,對各地的風氣和人心,都明白了麼?

  有一次走到大高戶屯找宿,那裡有個規矩,不論哪家,一律不許招待外來人,因此沒人敢留宿。我倆走到村外就大笑起來,心裡的話--天天要試試難,不成想今天真遇上了!我們走到村頭的土地廟前,就宣起善書來了,村裡的人都來聽,一位老頭說:你們到我家住去吧!誰出門還背著房子地走嗎?於是我倆就到那老頭家住了一宿。

  此行走到扶余縣,金知府禁立宣講堂。他說:我殺還殺不好呢!難道勸就能勸得好了?把宣講堂取消了,只剩工棚子一處,我倆在工棚子住了許多天,淨(完全)宣講善書啦。

  我們此行為了訪道,所以也不用問路,任意地走,每天走十里八里或幾十里不定,遇著緣人就講病或講道,有時遇到不敢留宿的地方,我們就白天到旅店裡睡覺,不花店錢(那時過宿才要店錢),夜間走路。

  走到雙城堡,到通俗教育館閒坐(坐著休息),大家紛紛談論,有一個老頭說:還用說那些話嗎,只求不虧人就行了。我心裡話--這下子遇著個不虧人的人了。上前向老頭行禮問道:你有女人嗎?答說:有。問他:你會女人的道嗎(怎樣最佳對待女人)?他說:不會;又問他:你有兒子嗎?答說:有。又問他:你會兒子的道嗎?他說:不會。我說:最親最近的人的道都不會,怎能算不虧人呢?

  往回走的路上,到過德惠縣孔慶有家,孔老太太贈與衣履盤費。日後在此地成立女義學,還是這時撒下的種子。

  這一路上,一個孝子賢婦也沒遇著,要抓忤逆,閉上眼睛一伸手就能抓著。世上真是缺少明道的人啊!我勸世的心就更切了。冬月三弟樹森徒步東來,因朝陽有人說我已死在東省,又有人說已去海外,三弟特意來尋找。到騰鰲堡,一見面樹森就抱頭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