禪宗祖師傳承語錄

第一代祖摩訶迦葉:摩竭多國人

世尊在靈山會上,拈花示眾,是時眾皆默然,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。

世尊曰: 「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實相無相,微妙法門,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付囑摩訶迦葉。」又在多子塔前,命摩訶迦葉,分座令坐,以僧伽黎圍之,遂告曰: 「吾以正法眼藏密付於汝,汝當護持為第一祖」,並敕阿難付貳傳化,無令斷絕,而說偈曰:「法本法無法,無法法亦法,今付無法時,法法何曾法」。

爾時世尊說偈已,復告迦葉,吾將金縷僧伽黎衣,傳付於汝,轉授補處,至慈氏佛出世,勿令朽壞。

迦葉聞偈,頭面禮足曰:善哉善哉,我當依敕,恭順佛故。

第二代祖阿難:王舍城人

一日問迦葉曰:師兄!世尊傳金縷袈裟外,別傳個什麼?迦葉祖召阿難。阿難應諾。迦葉祖曰:倒卻門前剎竿著。

阿難聞悟。迦葉祖召阿難言,我不久世間,今將正法附囑於汝為第二祖,汝善守護,聽吾偈: 「法法本無法,無法無非法,何於一法中,有法有不法」 ,偈已,阿難作禮奉命。

第三代祖商那和修:摩突羅國人

阿難祖告之商那和修曰:如來以正眼付迦葉,迦葉入定而付於我,我今將滅,復付於汝為第三祖,汝受吾教,當聽偈言, 「本來付有法,付了言無法,各各須自悟,悟了無無法」 。說偈已,復以正法眼囑累商那和修。

第四代祖優波毯多:吒利國人

商那和修祖問曰:汝年幾耶。

祖答:我年十七。

商那和修祖曰:汝身十七,性十七耶。

祖曰:師髮已白,為髮白耶,心白耶。

祖曰:我身十七,非性十七。

商那和修祖知多是法器,後三載遂為落髮受具,而以法眼咐囑之為第四祖,付法偈曰: 「非法亦非心,無心亦無法,說是心法時,是法非心法」。

第五代祖提多迦:摩迦多國人

提多迦來禮四祖優婆毯多,求出家。

多祖問曰:汝身出家,心出家。

提多迦答曰:我來出家,非為身心。

多祖曰:不為身心,復誰出家。

提多迦答曰:夫出家者無我我故,無我我故,即心不生滅,心不生滅,即是常道,諸佛亦常,心無形相,其體亦然多祖曰:汝當大悟,心自通達,宜依佛法僧,紹隆聖種,即為剃度,授具足戒,乃告之曰,汝父夢金日而生汝,可名提多迦,如來以大法眼藏,次第傳授,以至於我,今復付汝為第五祖,聽吾偈言: 「心自本來心,本心非有法,有法有本心,非心非本法」。

第六代祖彌遮迦:中印度人

五祖提多迦告彌遮迦曰:昔如來以大法眼藏密付迦葉,展轉相授,而至於我,我今付汝為第六祖,當護念之,乃說偈曰: 「通達本法心,無法無非法,悟了當未悟,無心亦無法」。

第七代祖婆須密:北天竺國人

六祖彌遮迦對婆須密告之曰:正法眼藏,今付於汝為第七祖,勿令斷絕,及說偈曰: 「無心無可得,說得不名法,若了心非心,始解心心法」。

第八代祖佛陀難提:迦摩羅國人

七祖婆須密與佛陀難提論議。難提知師義勝,心即欽服,曰:我願求道,霑甘露味。

七祖遂與剃度,而授具足戒,復告之曰:如來正法眼藏,我今付汝為第八祖,汝當護持,乃說偈曰: 「心同虛空界,示等虛空法,證得虛空時,無是無非法」。

第九代祖伏馱密多:提迦國人

八祖佛陀難提行化至迦提國昆舍羅家,見舍上有白光上騰,謂其徒曰:此家有聖人,口無言說,真大乘器,不行四衢,知觸穢耳。時有一長者出來致禮,問八祖有何所須。佛陀難提祖曰:我求侍者。

長者曰:我有一子,名伏馱密多,年已五十,口未曾言,足未曾履。

難提祖曰:如汝所說,真吾弟子。

伏馱聞之,遽起禮拜,而說偈曰:父母非我親,誰是最親者,諸佛非我道,誰是最道者。

難提祖曰:汝言與心親,父母非可比,汝行與道合,諸佛心即是,外求有相佛,與汝不相似,卻識汝本心,非合亦非離。伏馱聞偈已,便行七步。

難提祖曰:此子昔曾值佛,悲願廣大,慮父母愛情難捨,故不言不履耳。長者遂捨令出家。

八祖難提尋授具戒,復告之曰:我今以如來正法眼藏咐囑於汝為第九祖,勿令斷絕,乃說偈曰: 「虛空無內外,心法亦如此,若了虛空故,是達真如理。」

第十代祖:中印度人

承受九祖衣法,九祖告之曰:如來大法眼藏,今付於汝為第十祖,汝護念之,乃說偈曰: 「真理本無名,因名顯真理,受得真實法,非真亦非偽」。

第十一代祖富那夜奢:華氏國人

祖初至華氏國,憩一樹下,右手指地而告眾曰:此地變金色,當有聖人入會,言訖即變金色。

時有長者子,富那夜奢,合掌前立。

祖問曰:汝從何來?

富那夜奢曰:我心非往。

祖曰:汝何處往?

富那夜奢曰:我心非止。

祖曰:汝不定耶?

富那夜奢曰:諸佛亦然。

祖曰:汝非諸佛。

富那夜奢曰:諸佛亦非。

祖說偈曰:此地變金色,預知有聖至,當坐菩提樹,覺華而成已。

夜奢復說偈曰:師坐金色座,常說真實義,迴光而照我,令入三摩諦。

祖即度出家,復具戒品,而付法為第十一祖,說偈曰: 「真體自然真,因真說有理,領得真真法,無行亦無止」。

第十二代祖馬鳴大士:波羅奈國人

十一祖夜奢,付法於馬鳴大士為第十二祖,偈曰: 「迷悟如隱顯,明暗不相離,今付隱顯法,非一亦非二」。

第十三代祖迦毘摩羅:華氏國人

初為外道,有徒三千,通諸異論,後於馬鳴大士處得法,徒眾三千俱求剃度。

馬鳴祖乃召五百羅漢,與授具戒,復告加毘摩羅曰:一如來大法眼藏今付於汝為第十三祖,汝聽偈言: 「隱顯即本法,明暗光不二,今付悟了法,非取亦非離」。

第十四代祖龍樹:南天竺國人

十三祖摩羅告之曰:今以如來大法眼藏,咐囑於汝為第十四祖,諦聽偈言: 「非隱非顯法,說是真實際,悟此隱顯法,非愚亦非智」。

第十五代祖迦那提婆:南天竺國人

十四祖龍樹付法於迦那提婆為第十五祖,偈云「為明隱顯法,方說解脫理,於法心不證,無嗔亦無喜」。

第十六代祖羅喉羅多:迦毘羅國人

十五祖迦那提婆告羅喉羅多,而付法眼為第十六祖,偈曰: 「本對傳法人,為說解脫法,於心悅適非常,而不知法實無證,無終亦無始」

第十七代祖僧迦難提:室羅筏城人

十六祖羅喉羅多付法眼於僧伽難提為十七祖偈曰: 「於法實無證,不取亦不離,法非有無相,內外云何起」。

聞命敬奉勤至,復說偈讚曰: 「善哉大聖者,心明逾日月,一光照世界,暗魔無不拔」祖付法已安坐歸寂。

第十八代祖伽耶舍多:摩提國人

十七祖難提行化至摩提國,忽有涼風襲眾,身其然。

祖曰:此道德之風也,當有聖者出世,嗣續祖燈乎。言訖,以神力攝諸大眾,遊歷山谷,食頃至一峰下,謂眾曰:此峰頂有紫雲如蓋,聖人居此矣,即與大眾徘徊久之,見山舍一童子,持圓鑑直造祖前,

祖問曰:汝幾歲耶。

伽耶舍多曰:百歲。

難提祖曰:汝年尚幼,何言百歲。

伽耶舍多曰:我不會理,正百歲耳。

難提祖曰:汝善機耶。

伽耶舍多曰:佛言若人生百歲,不會諸佛禮,不如生一日,而得決了之。內外無瑕翳,兩人同得見,心眼皆相似。

彼父母聞子語,即捨令出家,祖攜至本處,受具足戒訖,名伽耶舍多,他時聞風吹殿鈴聲。

難提祖問曰:鈴鳴耶,風鳴耶。

伽提舍多曰:非風鈴鳴,我心鳴耳。

難提祖曰:心復誰乎。

伽提舍多曰:俱寂靜故。

難提祖曰:善哉善哉,繼吾道者,非子而誰,即付法眼為第十八祖,偈曰: 「心地本無生,因地從緣起,緣種不相妨,華果亦復爾」。

難提祖付法已,右手攀樹而化。

第十九代祖鳩摩羅多:大月氏國人

十八祖舍多至大月氏國,見婆羅門舍有異氣,祖時入彼舍,舍主鳩摩羅多問曰:是何徒眾。

舍多祖曰:是佛弟子。

鳩摩羅多聞佛號,心神竦然,即時閉戶。

舍多祖良久扣其門。

鳩摩羅多云:此舍無人。

舍多祖曰:答無者誰。

羅多聞言,知是異人,遽開門迎接。

舍多祖曰:昔世尊記曰:吾滅後一千年有大士出現於月氏國,紹隆玄化,今汝值吾,應斯嘉運。於是鳩摩羅多發宿命智,投誠出家,授具為第十九祖。

舍多祖付法於羅多時偈曰: 「有種有心地,因緣能發萌,於緣不相礙,當生生不生。」

第二十代祖闍夜多:北天竺國人

十九祖鳩摩羅多告闍夜多曰:吾今寂滅時至,汝當紹行化跡,為二十祖付法眼偈曰: 「性上本無生,為對求人說,於法既無得,何懷決不決」 。又云:此是妙音如來見性清淨之句,汝宜傳佈後學。

第二十一代祖婆修盤頭:羅閱城人

二十祖夜多付法於婆修盤頭時曰:汝久值眾德,當繼吾宗為二十一祖,聽吾偈曰: 「言下合無生,同於法界性,若能如是解,通達事理竟。」付法已,於其座上奄然而化。

第二十二代祖摩挐羅:那提國人

婆修盤頭祖付法於摩挐羅時偈曰: 「泡幻同無礙,如何不了悟,達法在其中,非今亦非古」

第二十三代祖鶴勒那:月支國人

摩挐羅祖對鶴勒那曰:吾曰無上法寶,汝當聽受,化未來際為二十三祖,乃說偈曰:「心隨萬境轉,轉處實能幽,隨流認得性,無喜亦無憂」。

第二十四代祖師子比丘:中印度人

師子問曰:我欲求道當何用心。

勒那祖曰:汝欲求道無所用心。

師子曰:即無用心,誰作佛事。

勒那祖曰:汝若有用,即非功德,汝無無作,即是佛事。經云: 「我所作功德,而無我所故」 。師子曰:我見氣如白虹,貫乎天地,復有

黑氣五道,橫亙其中。

勒那祖曰:其兆云何。

師子曰:莫可知矣。

勒那祖曰:吾滅後五十年,北天竺國當有難起應在汝身,吾將滅已,今以法眼咐囑於汝為二十四祖,善自護持,乃說偈曰: 「認得心性時,可說不思議,了了無可得,得時不說知」。

師子比丘聞偈欣愜然未曉將罹何難。

勒那祖:密示之,而歸寂。

第二十五代祖婆舍斯多:罽賓國人

師子祖付法於婆舍斯多時曰:吾師密有懸記,罹難非久,如來正法眼藏,今當付汝為二十五祖,汝應保護,普潤來際,偈曰: 「正說知見時,知見俱是心,當心即知見,知見即於今」祖說偈已,以僧伽黎密付斯多。

第二十六代祖不如密多:南印度人

密多遂求出家,二十五祖斯多問曰:汝欲出家,當為何事。

密多曰:我若出家,不為其事。

斯多祖曰:不為何事。

密多曰:不為俗事。

斯多祖曰:當為何事。

密多曰:當為佛事。

斯多祖曰:王子智慧天生,必諸聖降跡,即度出家,侍祖六年,後於王宮受具,羯磨之際,大地震動,頗多靈異,祖乃命之曰:吾已衰朽,安可久留,汝當善護正法眼藏,普濟群有,為二十六祖,聽吾偈: 「聖人說知見,當境無是非,我今悟真性,無道亦無理」。

不如密多受偈再啟祖曰:法衣宜可傳授。

斯多祖曰:此衣為難故,假以證明,汝身無難,化被十方,何假傳衣,人自信向。

不如密多問語,作禮而退。

第二十七代祖般若多羅:東印度人

二十六祖不如密多,付法於般若多羅為二十七祖,付法偈曰: 「真性心地藏,無頭亦無尾,應緣而化物,方便方為智」。

第二十八代祖(東土初祖)菩提達摩:南天竺國人

二十七祖般若多羅祖告達摩曰:如來以正法眼付大迦葉,如是展轉乃至於我,我今囑汝,為第二十八祖,向東土傳化,無令斷絕,聽吾偈曰: 「心地生諸種,因事復生理,果滿菩提園,花開世界起」。

東土二祖神光:武牢人

幼通孔老二學,尤精玄理,遇達摩祖,斷其左臂以示堅決,達摩感而許之,改名慧可,承受達摩衣缽,繼禪宗法統。

初祖達摩告慧可曰:昔如來以正法眼付迦葉大士,展轉囑累而至於我,我今付汝為東土二祖,汝當護持,並授汝袈裟,以為法信,各有所表,宜可知矣。

慧可曰:請師指陳。

初祖曰:內傳法印以契證心,外付袈裟以定宗旨,後代澆薄,疑慮競生,云吾西天之人,言汝此方之子,憑何得法,以何證之。

汝今受此衣法,卻後難生,但出此衣,並吾法偈,用以表明,其他無礙,至吾滅後二百年,衣止不傳,法周沙界,明道者多,行道者少,說理者多。通理者少,潛符密證,千萬有餘,汝當闡揚,勿輕未悟,一念回機,便同本得,

聽吾偈曰:「吾本來茲土,傳法救迷情,一花開五葉,結果自然成」。

東土三祖僧璨:舒州人

神光祖付法於僧璨為東土三祖,祖遂囑累,付以衣法,偈曰: 「本來緣有地,因地種花生,本來無有種,花亦不會生」。

又曰:汝受吾教,宜處深山,未可行化,當有國難,般若多羅懸記,所謂心中雖言,外頭凶者是也,吾亦有宿業,今往酬之,汝諦思聖記,勿罹世難,善去善行,俟時傳付。

東土四祖道信:河內人

道信來禮僧璨三祖曰:願和尚慈悲,乞與解脫法門。

僧璨祖曰:誰縛汝。

道信曰:無人縛。

僧璨祖曰:何更求解脫乎。

道信言下大悟,服勞九載,後于吉州受記,恃奉尤謹,祖屢試以玄微,知其緣熟,乃付衣法,為東土第四祖,偈曰: 「華種雖因地,從地種華生,若無人下種,華地盡無生」

東土五祖宏忍:黃梅人

四祖付法傳衣於五祖,偈曰:「華種有生性,因地華生生,大緣與性合,當生生不生」。

東土六祖慧能:范陽人

慧能問金剛經開悟出家黃梅,參禮五祖,以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,一偈而得五祖之法嗣,三鼓入室,祖以袈裟遮圍,不令人見,而傳心法,為說金剛經,至應無所住,而生其心。

慧能言下大悟,一切萬法,不離自性,遂啟祖言,何期自性本自清淨,何期自性本自具足,何期自性本無動搖,何期自性能生萬法。

五祖知慧能已悟本性,謂慧能曰,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,若識本心,見自本性,即名丈夫,天人師,佛。

三更受法,人盡不知,曰:諸佛出世,為一大事,故隨機大小而引道之,遂有十地三乘頓漸等旨以為教門,然以上微妙秘密圓明真實正法眼藏,付於大迦葉尊者,展轉傳授二十八世至達摩,屆於此土,慧可大師承襲,以至於今,以法寶及所傳袈裟,用付於汝,云:汝為第六代祖,善自護念,廣度有情,流布將來,無令斷絕,聽吾偈曰: 「有情來下種,因地果還生,無情亦無種,無性亦無生」。

五祖復曰:昔達摩大師,初來此土,人未之信,故傳此衣,以為信體,代代相承,法則以心傳心,皆令自悟自解,故佛佛惟傳本體,師師密付本心,衣為爭端,止汝勿傳,若傳此衣,命如懸絲,汝須速去,恐人害汝。

慧能啟曰:向甚處去。

五祖云:逢懷則止,遇會則藏。

慧能三更領得衣,云:能本是南中人,素不知此山路,如何出得江口。

五祖言,汝不須憂,吾自送汝,祖相送直至九江驛,祖令上船,五祖把艣自搖。

慧能言:請和尚坐,弟子合搖艣。

五祖云:合是吾渡汝。

慧能曰:迷時師度,悟了自度,度名雖一,用處不同,慧能生邊方,語音不正,蒙師傳法,今已得悟,只合自性自度。

五祖云:如是如是,以後佛法,由汝大行,汝去三年吾方逝世,汝今好去,努力向南,不宜速說,佛法難起。

慧能辭違祖已,發足南行,大行佛法。